【叶黄】那名少年，捡到了人鱼· 2
继续诡异的画风
“卧槽。”
“是的，卧槽，”年轻的店主耸耸肩，“所有人听到这儿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我都有点腻了。”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蛋疼的童话开头了。”我抬起酒杯晃了晃，清澈的苹果酒在杯底溅起小小的涟漪。
“谁跟你说这是童话了……”店主叹了口气，用那白的像是撒了细糖粉的手指挠那只虎皮猫的下巴。
然后他继续下去。
那只人鱼告诉黄少天，他的名字叫叶修，是这片海域的王，前任。他特地咬重音强调了后一个词。
“也就是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哥被那帮家伙给暗算了。”叶修心不在焉地磕磕烟斗，那副样子不像人鱼，倒像黄少天听过的爱丽丝故事里巨大蘑菇上抽水烟筒的毛虫。
“嗯…宫斗剧的海底版。”黄少天自作主张地下了定义。
“哈，没错，而且很不幸我是输的那一个。”叶修笑了笑，“在逃出来的路上碰上了风暴，风暴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就是上岸的时候不留神烟掉了。忘了告诉你，我以前受到了诅咒，没有烟就没有生命之源。”
“就是说你只是单纯的烟瘾犯了是吧。”黄少天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既然不是受伤那我就走了啊！”
叶修眨眨眼，“那你明天还来么？我现在就住在着海角下面，到这里就能找到我。”
“靠啊，你要不要这样，”黄少天盯着他，活像盯着一个鬼魂，“要是让别人看见我跟你说话我就完蛋了好不好？要知道我们村的人向来是最讨厌你们的。”
“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么？”叶修回道，“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找点烟叶来，放心钱我会给你的。”
黄少天不忿地看了叶修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走了。
叶修也不生气，只是朝着黄少天跑走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你会回来的。”
过了半晌，又重复了一遍，“会回来的。”
说着，他唇角向上咧开笑了，唇边露出尖牙像剃刀一样锐利
他没有说错，第二天黄少天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小皂石盒的烟叶。叶修还坐在那里，尾巴颜色看起来比昨天鲜亮了不少。
看到黄少天过来，叶修像是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谢了啊。”说着，他从皂石盒里小心的捏出一撮，塞进烟斗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省着点抽啊，这可是从我爸的珍藏里偷出来的，”黄少天走到他旁边坐下来，“要是他发现…咿…”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地蹭到人鱼旁边，而人鱼啪啪地用他的尾巴拍打水面，青紫色的烟雾打着卷儿散开。
“哦对了，”抽完这一斗烟，人鱼一拍额头，“说好给你的报酬。”
“别介，你看我像那种贪图钱财的人么？”
“呵…”叶修摆摆手，“我给你看的东西可是比钱财珍贵百倍。”
说着，他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熠熠生辉的红金色竖琴，手指并未拨动，竖琴的琴弦却自动振出透明的涟漪来。黄少天大张着嘴，他能感受到这被打出波纹的空气和大地和海洋一起呼吸和振动，灰青色的海潮在这狭小的海湾里涌动。
片刻之后，从漩涡里飞出了足以遮住半爿天空的飞鱼群，不仅仅是飞鱼，海面下还钻出了粉色皮肤的海象，鬃毛在风中飘动的海马，眼睛足有足球大的乌贼，座头鲸唱的鲸歌深沉厚重，海豚在水面上弹跃，而在海浪的浮沉之下，有黄少天见过的所有种类的鱼群，小腿粗细的海鳗，发着银光的鲱鱼，有细小鳞片的带鱼和身上挂满斑纹的鳕鱼，还有朱红鳍黄金眼的金枪鱼。
叶修弯下腰，从石缝里取出一个刚刚落在岸上的蚌，他打开蚌壳，在咸水和粉色的软肉之上躺着颗细小圆润的蚌珠。他把蚌壳塞进依旧惊讶的黄少天手里，然后对他说，“今天看来是不行了，下回把捕鱼的装备带过来，他们就全是你的了。”
这时候，黄少天觉得被卷在风里的人鱼就像是年轻的海神。
后来就这样，黄少天就和名为叶修的人鱼逐渐混熟起来了，他依旧是不是的逃课出来给叶修带一点烟叶，在这个海角上多待一会儿。而叶修就会给黄少天讲海底的事情。
他讲到海面几千英尺下面用纯白透亮贝壳砌成的宫殿，每一片贝壳之前都缀着珍珠，小路统统都是蓝宝石砖铺成的，还有高的足以刺穿云霄的活珊瑚树，能在海洋中生长的秋水仙和雪绒花在屋檐上摇曳。黑眼睛黑头发的水泽仙女会在岩石上唱歌，受到海难的沉船躺在海底，那里面装载的黄金足以买下全部的陆地，而死难的海员的亡灵依旧同生前一样，站在桅杆上眺望远方，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死。
而黄少天也因此知道了比有双腿的任何人都多的关于人鱼的事情。
他曾经试探着问叶修他们到底像不像传说的那样以人为食，结果果不其然被叶修鄙视了。
“如果什么时候我们想用得高血压和冠心病的方法自杀的时候就会试着吃你们吧。”他边说边翻着白眼，“你也不想想你们人平时都吃些啥，那些污染和垃圾全在你们身体里堆着呢。”
“…………”
被一条鱼鄙视的黄少天感觉很不爽。
他也曾经问过叶修人鱼是否永生，而叶修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当然不是永生的，只有已死的人才谈得上永生。只不过我们生来没有灵魂，也就谈不上对死后的恐惧。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还将继续活很久很久。”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远方黛色和青红色的地平线，“可能对于你们来说，这么长的寿命就等于永生了吧。”
对于黄少天来说，之后的时光就像是涨潮时手心里握的细沙，被水轻轻一晃就散了。
他和喻文州都顺利毕了业，当然他自己的出勤率完全靠的是喻文州的帮助拉上来的。
已经被内定为下届村长候选人的喻文州却放弃了这个机会，他选择到千里之外的王都去，到他那红砖外墙的商学院去。
黄少天则搬到了略微远离村庄的地方，带着他的船和网。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出海，每个月夜的晚上他都能听到鱼群像下雨一样拍打在屋顶上，每次叶修觉得烟叶不够好，他都会这么干。
他原以为他的生活就像这海一样宁静，直到他认识叶修的第四个年头。
有一天，一脸凝重的叶修告诉黄少天，他必须要走了。
“我需要一样东西去救一个人，”他这样说，“所以我现在该走了。”
“小卢，来。”店长招呼那只虎皮猫过来，而那只猫也是真听他话，顺着他的手肘就向上爬，最后爬到他的后颈，在围巾里找了个凹窝舒舒服服趴下来。
“再来点儿？”他瞟了眼看看我空荡荡的杯子，“还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喝的。”说着他就像变魔术一样取出酒瓶，明晃晃的光照在他的栗色的头发上，竟生生地被我看出层水光。
“那然后呢？”我将空杯子递给他。
“然后？”他一挑眉，“哦，你说那脑残故事啊。”他把杯子放回来，杯底嗑在木桌上发出声轻响，“他说，他需要一个人类的灵魂。”
叶修大大手把手教你泡汉子
后面大概有喻王打酱油出没，注意避雷